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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八章
  像是了解她的想法,他哑声问:“我说了这么多了,你还是不敢跟我要一句什么承诺吗?我这么轻率地允诺朱槿一段婚姻,导致造成这样的后果,你不怪我吗?”

 他是受害者啊,要怎么怪他?承诺?有多少女人被承诺欺瞒了感情?当一份感情破碎时,所有说过的承诺,将会变成凌迟对方的利器。

 若柔笑着‮头摇‬,眼角悄悄泛红。

 “我不会怪你。每个经历过失败婚姻的人,还是拥有追求幸福的权利。更何况,这并不是你造成的遗憾。我也不要你的承诺,我不要你有压力,我只要你快乐。”明知道是自己不敢要,也怕要不起,还是情不自地说了这些安抚他的话。

 “傻子。”他亲吻她的额头,顺着鼻梁一路吻下去;那微颤的,显出他心情的。“你不相信我能要你吗?”

 “我信。”不忍再次抗拒他这份带着凄楚的亲吻,她回答得毫不犹豫。

 过于果决的回答,让他停下吻她的动作,黑眸对住她泛的眼,那里面是一片深沉无光的黑。

 沉默了一会儿,他抵着她的额头叹了一口气。

 “柔柔,这样的关系,其实让你感到很不安,对吧?”

 “护照?”

 “带了。”

 “免洗,还是袜子?”

 “带了。”

 “旅行支票?”

 “也带了。”

 若柔偏着头,手指点着下巴,困惑地瞅着早该出门去新加坡参加摄影展的男人。

 她不懂他去而复返,还磨磨蹭蹭地伫立在门口做什么。

 “那你到底是什么东西忘了带又赶回来?”看了下腕表。“时间快来不及了耶。”

 “忘了带你。”男人极其认真地看着她一会儿,然后又把眼睛撇到别处,口吻不悦:“你真的不跟我去?”

 若柔愣了一下,噗哧一声笑出来。

 这家伙…

 前几天他有跟她提了一下,希望能陪他一起随行;但因为她负责的稿件即将截稿,当下很干脆地就拒絶了这个提议;见他也没什么反应,她以为他也只是顺口提一下而已,想不到他居然憋这口气憋了这么多天…

 他的视线再次转回她笑颜灿烂的脸上,咳了一声,俊庞和脖子泛出不明显的暗红色。

 “你到底去不去?”语气却强硬了。

 唔,看来大老爷脾气又发作了。

 若柔收敛下笑容,踮起脚尖,捧起他的脸颊亲了一下。

 “不去。你才去一个礼拜而已,很快就回来了,又不是要去好几个月。”说着又忍俊不地笑了。

 “你这是在取笑我吗?”陈昭放下手提旅行袋,揽住她的,轻咬了她脖子一口。

 “不是。是好高兴你还没离开就开始想我。”她抚着他的背轻叹,完全忽略他咬脖子的报复行为,反正又不痛。

 “乖乖在家等我,别跑。”

 伴随着他这句不太甘愿的话,若柔感到脖子一凉,下意识低头看去,立即被一簇灿亮光芒闪晃了眼。

 一条白金项链串上镶了钻石的戒指,妥妥当当地挂在她的脖子上。

 “这是…”她摸着那枚闪得她眼角泛痛的戒指,一阵语凝。

 陈昭退了一步,偏着头,打量了傻楞的她一番,放柔了神情,忍不住扬起角笑了。

 他爱极了她这种惊讶到说不出话的样子。

 “本来是想回来后再拿给你,然后告诉你一件大事,但我改变主意了…”

 她把冰凉的戒指握在火热的掌心中,抬起的眼眸,无声询问。

 “为了惩罚你没有热情的为我送行,也没有表现出依依不舍的样子给我看,我要吊你胃口。”

 他双手环,非常得意洋洋地微扬抬起头。“先把戒指给你,那件大事就等我回来再告诉你。”

 若柔低下头,泪光闪闪地抿笑了出来。

 “那你达到目的了,我好奇得要命…快点出发了,否则你会赶不上班机。”伸手把他推出门外,自始至终都没勇气再抬头看他一眼,怕会控制不住自己感动的泪腺。

 “还真是可恶,拚命赶我出门!”他长臂一探,把她捞进怀里亲了一口,又捏了她鼻子一下,不等她反应就笑着挥手离去。

 若柔呆呆地看着阖上的电梯门,好几秒后,才有点失魂地关上大门。

 转身面对室内,她移动了脚步,脚尖无意中踢到一双室内拖鞋,她瞪着它微微发愣…

 那双室内拖鞋比她的大了快一倍,那是阿的室内拖鞋。

 然后就像是启动了某种开关,她下意识偏头望了一眼关上的鞋柜,很清楚那里面有阿的两双球鞋和三双皮鞋。

 望向开放式的厨房里,杯架上有他专属的水杯和咖啡杯。

 转而看着房间角落处,那里多添的一个大衣橱,里面都是他的衣服;衣橱的旁边则搁着一个大大的防箱,放了他的相机和镜头;上多了一颗大枕头,今天早上上面还留下两短短的黑发。

 掩上门的浴室里各种盥洗用具多了一份,牙刷、漱口杯、洗面巾…纷纷成双,唯一落单的是大浴巾,因为他说他喜欢和她共享一条,这样才会沾染彼此的味道。

 味道…对了,还有味道!

 室都是阿早上用过刮胡水的味道,清清凉凉的,带点薄荷的冷冽,又带点绿茶味的清香。

 他这个月分明忙着联系摄影展事宜,哪来这么多时间搞这些家务?

 但他又确实在百忙之中把他的东西了她的屋子了。

 原来是这样…

 在他离开的这一天早上,她才了解了他这一个月来的用心。

 阿用这些属于他的东西来强调他的存在感…

 这是在安她的心吧?

 那件吊她胃口的大事是什么呢?隐约猜到了,又不太能肯定。

 为了能够充分表现惊喜的表情给他看,还是…不要妄加揣测的好。

 她摸着前的戒指,心头一阵暖甜滑过。

 一直以为,她是个接受一份感情后便能坦然回馈对方的人,想不到比起阿的积极,她似乎还输了一大截。

 再次抬眸,搜寻了一圈屋内属于阿的东西,她突然觉得这间小套房无比空旷了起来。

 傻阿,没有你在,不管家里了再多你的东西,永远都取代不了你一个人‮实真‬的存在。

 若柔抓起戒指咬住白金戒沿,一股冲动油然而生。

 他都做了这么多了,至少她也要让他知道——她爱他,好爱好爱他…她从来没对他说过这件事,至少这一点她可以先对他说出口。

 她可以到机场傍他一个热切的吻、热切的送行,然后告诉他,她会想他,甚至现在就开始想了。

 对了!吧脆就顺阿的意,跟他一起去吧,反正她的工作昨天就大致完成了,剩下的一些小事再麻烦一下智英就好了,这样应该不影响进度的。

 想到这里,欣喜的轻笑声逸出,她踩着轻盈的脚步在屋里来回奔窜,非常快速地打包了一个简便行李。

 只要重要的东西带着就好,其它漏掉的可以到当地再买,追得上阿比较重要…

 啾啾——啾啾——

 清脆鸟鸣般的门铃声响起,若柔正要拉上行李拉链的手随之顿住。

 她略感困惑地抬起头看着大门。这个时候会是谁呢?

 粉微掀,划开一个甜美的笑容。

 还能是谁呢,一定是他不死心又回来了。

 若柔扔下行李袋,飞奔到门边。

 “阿!你跟我心有灵犀哦!我正要去——呃!”打开门的那一剎那,她意外地吓了一跳,立刻收口。

 朱槿和一名打扮时髦的妇人站在门口,朱槿面色似有犹豫。

 若柔认出那名脸色难看的妇人。

 那是那天在病房门口有过一面之缘,差点瞪穿她的朱槿家人其中之一,看起来应该就是朱槿的母亲,因为她们漂亮的眉眼有几分相像。

 以这种架势来看,想必是讨公道来着。

 虽然心的雀跃在看到来人的那剎那瞬间冷了下来,但她竟有种想笑的荒谬冲动。

 这就是所谓的抓吗?

 “进来吧。”她退了一步,让开通道。

 “…抱歉,突然来访。”朱槿语气迟疑,眼底闪过一丝愧歉之,脚步并未移动半分。

 “唔,确实是不速之客。”若柔面色波澜不兴,侧过头看着这气势一强一弱的母女,她察觉朱槿微微张开手臂,似乎在防备什么。

 下一秒钟,完全让人无法反应过来,那妇人拍掉朱槿防备的手,怒气冲冲地冲进屋来,啪的一声,一个‮辣火‬辣的耳光甩了下来,猝不及防地打偏了她的脸。

 “我跟你这个女人这么客气干什么!”妇人指着她的鼻子破口大骂:“如果不是上次在医院我觉得不对劲找人去调查,真不知道我女儿要被你们这对狗‮女男‬欺负到什么程度!都光明正大的住在一起了,还要不要脸啊!是不是看我女儿善良软弱好欺负啊?”

 另一个耳光再次面而来,若柔倒退了一大步,巧妙地闪避开来。

 女人对付侵害家庭的女人,永远都是这一百零一招,就连朱母这种仪容高雅的贵妇也一样失控,完全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人…

 喔,这种事当然不必分什么青红皂白,她的立场本身就是个原罪。‮份身‬错了,所有的一切便是错了。

 但假如朱母明白了自己女儿同样对婚姻不忠贞,明白了这桩婚姻的立足点来自于朱槿的欺瞒,那么朱母又该如何呢?这个巴掌她还能这样心安理得地打下去吗?

 朱母当然不会知道,因为朱槿从来不会去解释任何会对她自己不利的事件,她太擅长扮演被害者的角色。

 对付这种人,只能…

 那就让朱槿这个被害者的角色当个彻底一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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