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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4章 高悬了很久心
  那辆可怕的大货车始终没进来。我低头吃盒饭。刚吃一口,忽然听见大坏蛋悄声说了声“

 我赶紧抬头,看见一辆警车开进服务区,偏偏停在我们的车旁边。车上下来一个身穿警服的胖‮察警‬,围着“大水舀子”转了一圈儿,一边转一边摸出对讲机,嘀咕着什么。我顿时紧张起来,问大坏蛋:“怎办?”

 大坏蛋他镇定自若地继续吃着盒饭,平静地说:“别慌。别动。”我的眼睛睁到最大,心跳达到峰值。

 高明骏唱《那种心跳的感觉》的时候一定不知道心跳还能这样令人窒息。他悄然无声起身离开我,走向那两个姑娘,拿出一迭钞票,对她们指着外头那个胖‮察警‬,低声耳语了些什么。

 那两个姑娘接过钞票,数了数,无所谓地笑着推门出去。大坏蛋回到我身边,冲我恶一笑,拉起我往那头的空调柜机前挤过去。那儿人多。很多人都聚集在风口下乘凉。我俩站在人群中,眼睛死死盯住院子里的‮察警‬。

 院子里,两个姑娘径直朝那胖‮察警‬走过去,一个过去摸他股,一个过去拍他肩膀,朝他笑着,妩媚极了,胖‮察警‬一愣。两个姑娘趴在他耳边说些什么,还回身指指我们所在的玻璃餐厅。

 我浑身的细胞都站起来了,她们会反水么?那胖‮察警‬腹狐疑,把对讲机挂在肩膀扣带上,跟那两个姑娘朝餐厅走过来。他晃晃悠悠,体型健硕硬朗,很像PB里的Bellick,十足一个武装起来的恶霸我的心跳嘣噔嘣噔!

 只见他像海盗一样横着走进玻璃门,职业地扫视一下大厅,无比威严。那两个姑娘推着他走进一扇窄门。门关上。我看到门上有一个小牌子,上面写着“储物间。非公莫入”我俩长出一口气。机不可失、失不再来。

 大坏蛋猛地拉起我的手,果断地低声说:“快!跟着我!”我跟他猫碎步跑向“大水舀子”、跳上车。他麻利地‮动扭‬车钥匙。

 车子开出服务区,提速。阳光暴晒,我不过气来。车里像蒸笼一样,至少六十五度。我说:“要么开空调,要么咱开蓬子。”“开空调多费油。”

 他按动按钮。软蓬自动收回,叠进后排座后头的软蓬仓。去了蓬子,风立刻吹在身上脸上。舒服多了,我问:“你说那‮察警‬发现了什么?”

 “谁知道?管丫呢!”“这车是不是失窃的脏车啊?”“这不秃子头上的苍蝇…明摆着么?谁家干净车能好么样儿趴那地方?”“那怎办?”“好办啊。咱有辙呀。”“什么辙?”

 他打开双蹦,把车子停靠在路边,从脚底下拿出一塑料袋,从袋里装的十几块车牌中随便出一块,拿一改锥开门下车。工夫不大,回来上车继续开。我问:“换车牌好使么?”“不好使。”

 “那你干吗换?”“求生本能。”“什么好使?”“换车。”“怎么换?”“偷一辆呗。”“说来说去你还是盗车团伙的。”“哎呀不是。”

 “还有什么招儿?”“还有就是用刀子。”“拜托你别老惹祸了成不成?”“成。姐你有没有考虑过出国?”“出国?上哪儿?”“管丫!随便上哪儿。有钱就能挑地儿。”“不,我没钱。我离婚也没多少钱。”

 “我有啊。,钱是啥?钱是王八蛋啊。不花留着丫干吗?”我问:“你喜欢哪个国家?”“加拿大。”“喜欢加拿大什么?”“地儿大、人少,清静。

 白雪,两尺深,过圣诞节,滑冰,怎么样?跟我去那儿玩儿吧?”“好啊,可我去了我干什么啊?”“你什么都不用干,就趴私家游泳池边儿上撅着股就行了。”“去!刚说几句就耍氓。

 你到底是干吗的啊?洗钱的么?”“告诉你啊、你记住喽,我是…”他忽然嘎然而止、停住不说了,看着前头。我也看前方只见一大货车在前边路肩趴着。看车牌号。没错,是它。大坏蛋脸色铁青,朝它开过去:“吱”一声停在它后面。

 我问:“你干吗?”他说:“解决问题。”剧烈的心跳顶撞得我眼眶生疼。他抄起生铁铸的方向盘锁,打开车门朝那大车走过去。我紧张地低声提醒:“小心点儿。”

 他不理我,径直奔驾驶楼子走过去。我看后头。赶巧一警车开过来。我赶紧跪座椅上、直起上身招手呼救。

 可那警车连减速的意思都没有,呼啸而过。[后来听说‮察警‬只管出了事儿的…]看着大坏蛋一步一步往前走,我在车里都快崩溃了。

 他再出人命可怎办?万一他出事儿我怎办?那大货车很长,后面背着一个黑色集装箱。大坏蛋刚走到三分之一,它突然起步,绝尘而去。

 大坏蛋大叫一声“”,恨到牙,就像全力以赴要拍死一罪恶累累的蚊子却没拍着。

 他跑回来上车就追,一边加油一边自言自语:“我就不信我不死这丫的!”我在他眼睛里看到藏獒的狂怒。

 我的长发被呼啸的热风得在我脸上头上脑后作一团麻。这回是我们在后边咬着它开。它一直在开足马力加速,看来诚心不让我们看驾驶员长什么样子。

 大车的排气管吐出滚滚黑烟。我们跟在后边,没篷子,吃尽亏,闻着大车难闻的柴油废气,无可奈何。“坐好喽。我要超丫了。”他猛加速,试图从左边超。大车忽然往左。

 我们没道了,只好一脚刹车。再加速,到右边超。大车忽然往右。我们又没道了,又一脚刹车。他左突右撞,想超那大车,那大车看出我们要超,偏偏不断提速,还左右摇摆,我们死活超不过去。

 至此,那车的恶意已昭然若揭。我的心狂跳不已,路上的其它车辆看见我们这俩车这么扭来扭去疯狂死咬,纷纷贴边儿给我们让道,怕被误伤。

 有一奥迪a8,那司机居然还朝我们竖起大拇指,表示赏,大概以为布鲁斯。威利斯在拍新电影。大坏蛋被刺得怒不可遏:“我瞅丫长几个脑袋。”

 风驰电掣。两腋生风。我看看中控台仪表盘,时速已经220公里。有些型号的战斗机起飞速度才215公里。他把高速公路当飞机跑道了。

 我内脏有点儿不太舒服,我自己开过比这快的,可我没这么凶残变线、刹车加油。我说:“宝,你慢点儿、慢点儿!”“干吗?!”他已处在爆裂状态临界点。“这速度,万一他急刹车,咱还不得钻他底下去?”

 “不会的。”我不知道他说的什么不会。是大车不会紧急刹车?还是我们不会钻他底下去?我问:“你说这车干吗跟咱过不去?”

 “丫干吗看我就跑、还不让超?”其实,我和他一样想知道,那车跟我老公是什么关系?开车的是谁?车里还有谁?车里装了什么?到底要干吗?

 忽然听见一阵尖锐的刹车声、同时眼前一阵黑烟。地上出现两排黑黑的轮胎印。我最担心的事儿发生了:前头那大车紧急刹车了。

 我们的车头直朝那大车股一脑门子扎过去。大车股在我眼里瞬间变得越来越大。大坏蛋赶紧往左打轮儿,我们的敞篷车紧贴隔离带超过大车,左边车门钢板蹭着金属隔离带,冒出一串火花。

 我俩都顾不上这些,齐齐往右扭头看大车。大车驾驶室所有玻璃都贴了反光膜,连风档都贴了,真是奇怪的车。

 大坏蛋把敞篷车别在大车前边。大车歪在高速路上,挡严了所有车道。后边的车一律小心翼翼夹着尾巴停下来,等着看好戏。

 我俩都惊魂未定,气吁吁。他抄起方向盘锁,转身要开车门。我知道他心狠手辣,赶紧一把攥住他的胳膊,望着他。他回头瞪我。我说:“别去。求求你。”他挣扎。我说:“你可挂着人命呢!”

 他愣一下,突然发力,甩开我,开门冲下去。他的力量很大。我根本拉不住他。我在车里回头看,只见他冲到大车驾驶楼子前,愤怒地捶车门。

 我再次闻见屠宰厂浓重的腥气。车门开了,大坏蛋冲里边的司机高声怒骂:“找呐?!有你丫这么开车的吗?你丫下来…”

 大车司机一直没下来。大坏蛋骂了好一会儿,甩上大车的车门,走回来,上车,给油,往前开。我问:“怎么回事儿?”“丫说是误会,说丫到石家庄拉去。”“拉?那他贴那么些膜干吗还都反光的?”“丫有病。”

 “那车上几个人?”“就瞅见一个。对了,联厂有多少辆那种车?”也对,联厂那种车多了去了,并非每一辆都可疑。一听联厂就想到我老公,好像联厂=我老公。我是否陷入了一个逻辑圈套?

 我把快崩断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点儿,高悬了很久的心,终于慢慢放下来。敞篷车以巡航速度匀速前进。后面的车还都没过来。我问:“你有仇家么?”“谁没有?”“那你怎么解决?” haMazW.co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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