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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7章 満嘴耝话
  [“台子”:对讲机,分“手台”、“车台”等。]他一边让绒绒开门,一边掏出‮机手‬按动按键拨号。他这电话打给谁?打给同事?

 打给局里请求增援?不管打给谁,他这电话如果拨叫出去,我们肯定死路一条。必须想辙!可我又不敢贸然袭警。老三还有两级楼梯就到二楼。我的心脏已不堪重负。

 我豁出去,自己脚下一拌蒜,一个踉跄冲向斜前方的老三,撞他之后摔楼梯上。绒绒和我同时尖叫一声。老三猝不及防,被我撞到栏杆上,手磕栏杆扶手,‮机手‬被撞手,从栏杆上方直接飞到一楼,摔得稀碎,后盖儿、电池洒一地。

 一楼男‮女男‬女已经都上了:“飘”得厉害,眼神空,胡言语,看身边飞下一‮机手‬,都傻呵呵那儿乐。我爬起来,说:“楼梯太滑了!这要一孕妇,就这儿了。”

 老三看‮机手‬无可挽回,并不停留,转身接着往二楼冲,一边疾走一边问绒绒:“哪屋哪屋?”

 绒绒带他来到大坏蛋睡觉的屋子门口,停住。我耳道耳鼓被自己的心跳声,嘣噔!嘣噔!老三一脚把门踹开,与此同时裹挟着一团气冲进去,气势如虹,气贯山河,气万里如虎。

 我两腿发软,强睁着虚边缘的眼睛往屋里看。屋里没人!窗户大敞,单被拧成一大儿,这头儿系窗儿底下暖气管子上,那头儿甩出窗口。

 老三冲过去趴窗台儿把脑袋瓜儿伸出去往外看。我也趴窗台往外看。外面一楼地面散落着黑布鞋、塑料袋、方便面、手表,还有绒绒刚给他拿的干净衬衫。

 老三并不说话:“噌”一下窜上窗台儿,顺那单“大绳子”下楼,落地就势一滚,起来就窜出去,动作连贯畅,十足一警犬,训练有素,勇往直前,不谙迂回之道。

 绒绒问我:“你这弟弟到底什么人?我急昏了,哪儿有工夫理她?我要跑!转身刚要冲出房门,门外忽然涌进七、八个绒绒的狐朋狗友,平伸双手摸过来,每人眼睛上都系一条厚厚黑布。

 [厚黑?说时迟、那时快,没等我作出反应,就被推倒在大上,脑袋被一女内紧绷绷蒙住。我立刻什么都看不清了,只感到很多的手在我身上摸来摸去。

 想摘掉头上套的内,但我的手被按住,此时听见绒绒在我身边发出歇斯底里的惊声尖笑。我听见有人笑嘻嘻说:“姑娘们,不怕啊…”

 有人口吃:“现、现、现在闹房!”一个声音高叫着:“灭哈哈!”听这口儿怎么这么像一江水向下版主?我苦苦挣扎着,心想:怎办?一会儿老三就得回来。我还能逃出去么?

 混乱中,头上套的女内忽然被揪掉。我看见大坏蛋光着膀子光着脚站我面前,气吁吁,看样子是刚跑上楼。

 他竖起食指,示意我别出声儿。绒绒哈哈大笑。我回头,看到蒙面的绒绒被众蒙面男按在上,鞋被掉,脚心被挠,手舞足蹈。

 大坏蛋拉我出来,转动把手,把门反锁两圈,进一把钥匙,然后照着钥匙就是一脚侧踹,门钥匙断两截,前半截嵌钥匙孔里。他拉起我就往一楼跑。

 一楼还是主战场,众人在K粉儿和情的‮醉麻‬中越陷越深。电视前、茶几旁边儿的地毯上,六七个人在叠罗汉,大汗淋漓,姿势跟瑜珈似的,古怪费劲。

 旁边儿沙发上坐着一圈儿各行各业的CEO,集团会议上的正人君子,当然此刻全光着,不再道貌岸然。超薄晶电视里还在放着‮片a‬,各声部呻声毫不遮掩、层层叠叠,声音洪亮,大胆直

 也不谁把电视音量到了最大,嗯哦呻声和啪啪的声振聋发馈,以此反抗洗脑教育。旁边另一套音响系统放着贝多芬的帮邦帮绑,也是音量‮大巨‬,震耳聋,搞得空气在颤抖,仿佛大地在燃烧。

 向《瓦尔特保卫萨拉热窝》致敬!在这颤抖和燃烧的掩护下,我俩手拉手,径直往后门走,尽量平静低调。还好,没人注意到我们。都摸到后门把手、眼看就要走出去了,忽然有人追过来一把拉住我胳膊肘问:“嘿美人儿!干吗去?”

 我一惊,浑身僵硬,回头看,是一陌生男的,脸色刷白,站那儿晃晃悠悠,已经很high,白白胖胖整个儿一头站起来的猪。我脑袋懵了,口说:“我们、我们、我们小便去。”

 那男的抱住我说:“肥水干吗外头?就屋里吧,来,我嘴里。”说着就乖乖躺我脚下,红着脸张开嘴等着。我见他起得很厉害。大坏蛋说:“我们想上点儿货去。”“货?这不有的是么?”

 “你们这货都没劲儿。等会儿尝尝兄弟我的。”说着推开门拉起我就要走。那男的像弹簧似的“噌”站起来:“啪”一把攥住大坏蛋右手腕说:“等等…”

 大坏蛋一拧手,甩开后反手一拳弹那男的鼻子上,动作比弹簧更快。那男的呆了,鼻血呼呼涌,转眼间白胖的脯子上就了,他纳闷地说:“我怎没见过你?”

 说着话:“弹簧”又连挨四拳,快得我根本看不清拳头。“弹簧”如土萎地,闭上眼睛。我俩闪出后门、反锁。外面,雪已经停了,天仍然昏暗。

 穿过后花园,打开拜占廷风格的铸铁透花角门,他直扑一台车,过去就拉开车门。我俩仓惶钻进去。

 他搭线、轰油、掰轮儿、走你!车载着两个罪孽深重的人,怪叫着出了别墅区。我回头看车后。没有跟车。他光着膀子光着脚开着车。我气吁吁问:“咱那车…”

 他呼哧带说:“别惦记了。”“为什么啊?好的车…”“从现在开始,每辆车不开第二次,也不走回头路。”“那男的死了?”“没。就休克儿。你那老同学叫雷子去干吗?”“我哪儿知道?你怎么知道来‮察警‬了?”

 “你一走我就醒了,接窗户往外瞅,瞅一警车停外头,就知道不妙。先下手为强、后下手遭殃。”“蒙布是你的主意?”“那是。要不怎么救你出来啊?幸亏我做了个逃跑现场。打一进门就觉她那儿气场不对。”

 “你不相信她?”“我谁都不信。这世道,谁厚道谁傻。”一家小店门前,大坏蛋停车、给我钱包,让我进去给他买一件XXXL的上衣、一双四十四号儿的运动鞋我拿着东西出来,一辆黑色RAM长面包窜过来、“吱”一声停我脚边。

 我刚要发作,一看开车的朝我招手。再看,光着膀子戴墨镜。仔细看,是他。我上车:“你这么快就换了一车?”“那是。”

 他加油开出这片街区。座位后边躺着他的大包,里面有我的跳蛋、他的十几块车牌和DV机。不开大灯不行,其实才下午。市区里,他专心开车,略有收敛,不像高速上那么凶残。

 我看着风档外头的黑云和仓惶众生,他打开广播,迅速扫了一遍所有波段,然后说:“嗯,还没播通辑。”“通辑令多久会上广播?”“看他们丫效率了,快的话不超过俩小时吧。”

 我不寒而栗。他无意中扫过一个频道。我听见熟悉的声音。我说:“听这个。”他不再调频道。这是DireStraits那首我最喜欢的“PrivateInvestigation”

 曲‮情调‬绪起伏,舒缓、淡泊、脱俗,带些忧郁,尤其是三分五十秒之后的部分,沉稳中带着霹雳,惊心动魄,非常男人。

 我从第一次听就喜欢上,听了足足二十年,每听一次都揪心揪七分钟,其实这歌的MTV更好看,主人公一直在亡命奔跑,被恶力量追杀,主人公命若琴弦。现在仔细品味,那里边左声道粘进去的息声,不是专门给我现在配的么?

 这歌问世二十五年来,几个跑路的人用心品过它?下一首歌儿叫“BlackSmellofFish”,定音鼓、架子鼓铿锵有力,低音贝斯悲情万丈,听得人雄纠纠气昂昂杀进黑云。

 第二首歌儿结尾还差精彩的八小节没播完就给掐了,广告开始地毯式轰炸。我关了广播。我们穿越雨云到了城市另一边,MarkKnopfler的干哑嗓音还在我耳畔回旋。

 一片麦田,空旷无人。他停了车,放平座椅,说要睡会儿。说完立刻昏掉。我守望四周,惊魂未定,likeapanicrabbitbesiegedbyinvisiblehunters。

 四周是青黑色田地,再远处黑黢黢,是拥挤不堪的楼房、烟筒。天上,黑风怪要跟牛魔王PK。霾如铅。天空泼了一千万吨墨汁,黑云滚滚,墨层层叠叠,妖魔鬼怪跟里头大把搅动,墨形变换莫测,里头裹着闪电。

 忽然,黑云被扯开一条细长亮一抹太阳。很快又关上,像死羊眼,倏忽灭掉。垂死病中惊坐起,回光返照才瘆人。

 我扭头看看大坏蛋。他光着膀子,还在酣睡,睡相甜美,像一个天真无的男生,难以想象他醒着的时候那么无良。

 这家伙技巧高超,内心细腻,话,给我带来连绵不断的高享受。可他行事太无常。高代价这么大?我生命中不能承受的… hAMaZw.Co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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